日前,黑龙江省龙煤集团欠薪问题备受瞩目,人民日报客户端的文章由此案例提出了去产能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国企改革的问题,去产能也是今年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首要任务。因此,那些因产能过剩而陷入亏损的国企如何改革将成为今年工作的一个主要挑战。
中国钢铁、煤炭、有色、水泥、玻璃、造纸等行业存在严重的产能过剩,主要集中于国有企业,这是体制造成的结果,民营企业如果出现产能过剩会很快被市场出清,而国有企业会依靠借贷维持生存。以龙煤为例,龙煤集团在职工减少3万人的情况下,万吨产煤用工人数是48人,是全国采煤万吨用工数的三倍以上。另一个大型国有煤炭集团,有在册员工7.3万人,离退员工9.6万人。
同样是在两会上,河北天柱钢铁集团董事长孟兰芝称她的企业现在有5500人,年产360万吨,2015年税后盈利2.8亿元,还出口创汇1.65亿美元。而同为全国人大代表的河北钢铁集团原董事长王义芳表示,河北钢铁一吨钢要300元人工成本,民企这一块不超过50元;财务成本方面,民企一吨钢45元,国企200多元,加在一起就相差了400元-500元。
尽管中国的铝产能利用率不到一半,但是民营企业中国宏桥本周一宣布,今年计划将铝产能提高到600万吨,增幅达到16%。去年工信部曾发布《部分产能严重过剩行业产能置换实施办法》,严禁钢铁、水泥、电解铝、平板玻璃行业新增产能。问题是,中国宏桥的产品在国际上具有很强价格竞争力的同时,技术也全球领先,苹果手机的铝壳主要由该公司提供用铝。
可以看出,中国出现过剩产能的主要原因,一个是地方政府间的竞争导致国企产能重复建设,职工历史遗留等问题包袱太重;其次,在传统行业,国企技术创新与升级意愿不强,对市场变化无法做出灵活反应。所以,一旦经济遭遇周期下行,国有企业过高的人工成本以及过低技术竞争力的劣势就会立刻显现,成为闲置的落后产能。
为了避免失业以及财税损失,地方政府往往会依靠财政与信贷输血维持这些国有企业运转,积累的债务与金融风险会越来越大,造成整体经济的杠杆率越来越高。所以,去产能是去库存和去杠杆的基础,关键在于国有企业改革。事实上,对于僵尸企业的国有职工而言,如果长期置身于就业冻结,即“没失业但也没正常收入”的状态,不仅会制造窘迫的生活,也会积累焦虑情绪,因此,尽快处理僵尸企业是多赢的结局,也有利于职工及时转型,另谋出路。
在过去十几年经济高速增长中,周期性商品一直有很强的需求,钢铁、煤炭等企业躺着就能赚钱,国企改制不仅没有动力,更热衷于增加产能项目,扩大生产。当地政府对企业的财政依赖也会阻碍改革推进,导致国企与政府相互依赖,利益捆绑。
今年启动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去产能为主,主要解决这些以国企为主的过剩产能与僵尸企业,事实上,如何解决应该不是难题,因为在1990年代末中国曾经历过相似的一幕,在这方面有宝贵经验。现在的难点是如何调动地方政府的积极性,因为地方政府是消化僵尸企业最终的执行者,所以要想成功必须充分激发地方政府的动力。
目前,中央政府已经承诺拿出1000亿元帮助安置因去产能而产生的下岗职工。考虑到一些资源性城市或者过剩产能国有企业在当地经济处于主导地位,破产重组会对当地财政造成巨大冲击,中央政府与省一级政府应该增加对产能重灾区的财政转移支付,协助他们渡过眼前难关,并力所能及的帮助当地经济转型。当然,去产能一定要尊重市场,如果一些民营企业具有很强的市场竞争力,并不存在亏损,在他们增加国内稀缺的产能时应该予以支持,而不是一刀切。
中央政府应该将重点行业去产能的目标量化,并要求地方政府落实,因为率先去产能的地方在减少市场供给后,市场可能好转并有利于剩余的产能,这种博弈是目前去产能工作过于缓慢的主要原因,唯有中央政府制定公平量化的目标,各地一起执行才能解决这个僵局。
